【韩国暴政体制，孕育出一代「恶魔警官」李根安】

专题 钟乐伟 2019-07-28T08:00:00+08:00

80 年代韩国在军事独裁体制下，除了孕育出一批好勇斗狠的「白骨团」以外，还有容让了一位丧心病狂，并肆意向学生严刑拷打的「魔警」在警队存在，他就是前警官「李根安」（이근안）。

当年拥有巨臂、宽阔肩膀与古铜色脸的李根安，在军事独裁时期，作为警察，以严型拷问争取民主的学生和示威者的拷问手段而恶名昭彰。70 年代以巡警身份加入韩国警队以后，由於主要负责处理「反共」领域的工作，李根安因而一直隐藏身份。直至 84 年晋升为警监，并以严刑向学生逼供的手法闻名后，他的地位便慢慢提升，亦开始声名大噪。

后来，因为他对待学生手法特别冷血凶狠，逼令大批学生领袖签署虚假的自首书，成功镇压示威活动，因而当年韩国警圈曾经传出「没有李根安，反共调查便无法进行」的说法，使他的「虐囚」形象，更臭名远播。而李根安在 80 年代为全斗焕政权效力期间，因其强硬铁腕手段，亦使他深得得到了政府的庇护，而且曾经多番获得政权颁发的嘉勉奖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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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像李根安这样在警队、检察院、安企部与军队侦查机关中「顾问人员」多不胜数，不少甚至连姓名等身份也不清楚。 但是，在韩国警队历史上，曾经留下「顾问技术员」恶名的警官，包括李根安在内的其实只属极少数，再加上李根安亦曾被传召至法庭受审，还有数十年来，大量曾被他虐打受伤，甚至被杀害的异见人士，他们的遗属和民间团体接连不断地向他提出数之不尽的诉讼，发动斗争争取平反，因而李根安是鲜有的一位警官，在韩国社会上如此恶名远扬。

而据当时亲历酷刑的受害人回忆，李根安是一位冷血的盘问专家，用棍棒殴打已是最能忍受的一种酷刑。除此之外，他使用的拷打方式多样又毒辣，不仅是不让受害人睡觉，水刑和电刑也是基本的拷问手段，另外，像「烤鸡」（般把囚禁人士的手脚同时绑在木棍上，让身体边凌空边被灌水拷打，也是李根安研发的毒辣手腕。而最让男性受害者感到痛苦，就是他会发狂地把圆珠笔芯，插进囚禁者的尿道里，令他们的尿道发炎，或是使尿液倒流而破坏肾脏，都是李根安骇人听闻的施暴方式。

众多名曾经不幸遭受李根安虐待的示威者中，被誉为韩国「民主化之父」的当年学运领袖「金槿泰」，便是最巨细无遗的一位，曾经公开地忆述自己受李根安如何严刑拷问的受害人。他曾经说过当中的情形：「他使用电刑，让强烈的电流通过我的身体，为了抵抗，我忍著痛楚，并以牙齿咬紧舌头。过后，一种头像要裂开的疼痛袭来，再加上蜂拥而至的恐惧感，还有死亡的阴影，简直是比死更难受 ...」

遭到他拷问的学生，不少也抵受不著这些虐待，而逼不得已地屈服并撰写虚假的自首书，带着间谍的罪名，含冤被关押在教导所里。出狱后，直到民主化成功之前，他们还受到警察及情报机关的严密监视。而因拷问而造成的创伤后遗症，残障当然有，不少亦自此患上严重的精神问题， 当中有些人更因无法忍受后遗症而自杀，足见李根安所犯下的道德罪行，简直是灭绝人性。

一切的改变，自於 1987 年 6 月 29 日，当韩国民主化成功推翻独裁政权，并建立民主体利以后，形势便出现变化。1988 年年底，曾被李根安拷问受伤的金槿泰，首次向法院提出诉讼，控告李根安。一年后，民主化后的检察院便开始组织一队「李根安专案抓捕小组」，负责处理针对他曾经犯下虐杀罪的案件。只是，无论是曾经传出过他已自杀，或是已偷渡至别国，又或是已整容成另一模样，一段颇长的日子，调查小组都无法找出李根安的下落。直至十年后的 1999 年，他突然出现水原地方检察厅城南支厅门前，决定向检方自首，他才被正式问罪，而结果法院当年判处他 7 年徒刑。当年，他在监狱前，向传媒曾言：「自己对社会感到很愧疚，希望以后将努力过著有信仰的生活。」

7 年过后，2006 年，李根安刑满出狱。当时，他曾经写到：「很抱歉在社会上引起了争议， 那个时代我以爲自己是爱国，但现在看来却是逆贼。」其后，宣称获得信仰的李根安，在大韩耶稣教长老会上，成爲了正式的牧师，而他亦曾在出狱后，按金槿泰的回忆所说，曾经遇到了出狱的李根安。当时李根安哭着请求他的原谅，但据金槿泰所言，由於李根安哭的样子太假，令人难以信服他已诚心改过，所以没能原谅他。而后来，他亦曾因说过「我不是拷问技术者，我是爱国者」与「爱国不是可以推给别人的事情，即使现在马上回到那个时候，我也会如昔日一样工作」，招惹起不少国民的怒火，亦令人难以相信他已改过自身。

结果，2012 年金槿泰的离世，生前他没有原谅过李根安，而李根安因为其过去的经历，使安排他担任牧师的教团受到指责。因而，当时大韩耶稣教长老会最后表示，不承认他为正式的牧师。

如李根安般丧尽天良的人物出现，正因为获得暴政的包容，才能为韩国社会带来如此难以愈合的创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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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：https://bit.ly/2XNej1C

本文由香港中文大学讲师 Steve Chung 钟乐伟授权刊登